之前给Q读了我的小说,第二天收到他的回复说:有点像林芙美子。(见面的那天,忘记聊起什么,想到他之前写的一篇,印象里只剩下关于蜘蛛的描写。那阵子我读了《野猪渡河》,就说:你写得像张贵兴。所以到头来,反倒不知是不是“互捧臭脚”了。)
后来我在图书馆读角川文库的《BUNGO 文豪短篇傑作選》,其中收录林芙美子的短篇《幸福の彼方》。这是我第一次读林芙美子。最近买到二手的《晚菊》,先读了最前面两篇:《风琴与鱼町》和《清贫记》。更加确信:林芙美子有一种魔力。
“山上那座朱红色寺庙里的塔亮起了灯,岛的上空升腾起鱼鳞云。我唱着歌向码头走去。”
“这儿的土大概很适合种柳树,校园正中有一棵发着柔软的芽的柳树,它的枝叶像绵羊一样摆动着。”
“坐在悄无声息的房子里,空气就像一只手重重的地压在我的肩上。”
也有一只手重重地压在心里。然后翻到了那篇《幸福的彼岸》——原本没有想到《晚菊》中也收录了这篇。我又重温了《幸福的彼岸》中的大海,甚至因为想保留心中的感受,不忍心将那些文字简单地再敲一遍。
林芙美子的简中纸书很不好买。韩江的书也是。为什么真的写得好的人书这么不好买?于是买到二手的《植物妻子》也成为了最近开心的事。
谈论自己让我感到羞愧。怎么可能比得上林芙美子的万分之一。怎么可能比得上韩江的万分之一。(才想起来,S姐姐竟然说我写的像韩江。)我最近在想“成立”这件事,成立的小说,成立的散文,成立的( )。成立是一种基准,在这基准上才有高低好坏之分,但不管高低好坏,都至少值得尊重。韩江让我震惊的地方是:竟然这样写完全成立。她创造了一种“成立”,甚至已经是お見事级别的成立。
看到安妮宝贝(不知为何,我内心总是抗拒称呼她后来的笔名)在微博上晒的新书评论,心里觉得什么时候有她那样的自信就好了——写着不成立的作品,依然可以満喫他人的支持,并认为批评者“认知程度不符合事物的本质”。
如果皇帝的新衣就是所谓的本质。